8. 垂目朗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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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堂司翊颔首，不慌不忙道：“我已离家四年，不知道他如今变成了这等模样。我长居东城，若姑娘想出西岄避避风头，我可以捎上你。”

“那就劳烦公子了。”

权衡多方面，离开西岄是最好最稳妥的选择，云璟瑶虽有一时的彷徨，但很快便下了抉择。

让她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，甚至可能会离开很长的时间，自然会让人多少产生了不舍与踌躇，但以那个人在西岄的势力，她根本无法与之抗衡。

再说眼下有个人愿意这么帮你，属实万幸，错过极有可能便永陷深渊。

“姑娘不用担心，等到了东城，我会派人给云府报平安的。”

“我想等...风头过了再向家里报平安。”

只要没有她的消息，家里人表示不知道、无从得知。北堂玄杰便不会轻易翻脸，不会轻易开罪他们，士族门阀她是暂且斗不过，如此也算是对家人最好的保护。

“也好。”北堂司翊很快明了她的顾虑。

“谢谢你。没想到我们萍水相逢，你就愿意这么倾力帮我......”云璟瑶心存感宕。

“姑娘真是太客气了，毕竟是我大哥有错在先，给姑娘造成困扰，帮你也只是想心里好受一些，毕竟我根本阻止不了他犯错。”

云璟瑶见他愧疚的神色不似作伪，心中也不由得对他的信任多上一分。

马车很快踏至西岄岄关口，厚重的关门前有群官兵在逐一排查着，看着迎面驶来的马车，没有标志实在无法猜测出来者是达官贵人，还是平民商户，遂高声喊问：“前方马车，请出示下身份符牌！”

花不雾抬手摘下腰间符牌，扬声回道：“北堂府。”

两个官兵对视一眼，其中一名稍微高些的官兵快步来到马车前，接过符牌扫了一眼后立马恭敬地递回去：“原来是北堂二爷，请恕小的们方才无意冒犯之罪。”

花不雾接过符牌后，缓缓说道：“无碍，那便放行罢！”

“是是是，马上！”

“快让开，放行——！”低调的楠木马车疾跑着出了城门，在即将驶出岄关处时，云璟瑶紧张得额头津汗都出来了。

北堂司翊见此递上手帕，“无人敢不放行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云璟瑶心头猛地一松，仿如自己是暂时摆脱一个让人窒息的牢笼，现下正预展翅飞向高空。

年少时期，她常常会想，要是能出去该有多好，外头会是怎么样的，会不会有危险，行走江湖能不能养活自己......

而今她真正走出去了，这些问题同样是要考虑的，但愿往后一切顺遂。

紧接着，云璟瑶在手帕拭向额间时，若隐间闻到一股檀香味，手臂不觉一僵。

“怎么了？”北堂司翊察觉到身旁之人的不对劲，关切道。

“呃......没事，大约是饿了。”云璟瑶捏紧了掌中手帕，随意扯言道。

换来的是北堂司翊的垂目朗笑，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不少。

很快就到了午时，马车停在竹棚的不远处。

竹棚是一对夫妻建在通行大道旁的，专门供过往客人歇息用餐。

“客官，葱油香面来咯——！”

北堂司翊和云璟瑶同坐一张桌子，花不雾则很有眼色地去了另外一桌。不到半刻几碗热腾腾的葱油香面端上木桌，不管是卖相还是香味都令人垂涎险滴。

北堂司翊将一双干净的木筷递给云璟瑶，后者道谢后接过。

云璟瑶等着对面的人动筷后，才开始夹住面条往口中送去。她的吃相极其优雅，细嚼慢咽的，面条劲道结合着葱香味，焦香而不发苦，再来一口香脆的煎蛋，让人回味无穷心满意足。

北堂司翊吃相中亦是透露着慢条斯理，看着对面的女子品尝到美食后一脸餍足的表情，让人也跟着胃口极好。

继接着她额间的汗珠不断渗出，很快又被她用手帕拭去，小脸也红扑扑，双唇浸润过面汤后显得更是饱满红润。

看到这，北堂司翊的眸底幽深如墨，强行让自己的视线扯离，转而看向自己碗中，面现游移......

云璟瑶忙碌着抹去额处津汗，无意间瞥到对面之人对着碗里的停顿，耳根通红，眉头微蹙，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。

这么仔细一看，北堂司翊的眉峰刚劲，鼻梁高挺，纵观全貌极其俊逸，就连她这种极少出门的人都觉得此等容貌可谓是举世罕见。

云璟瑶轻咳一声，询问道：“可是不喜欢吃它。”说这话时她的眼神停留在那煎蛋之上。

“嗯。”北堂司翊面上不显其余神色，不着痕迹抬眼而后垂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