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. 她与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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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上的少女依旧沉睡，仿佛对近在咫尺的危险一无所觉，两道呼吸交织在一起，一道是压抑的低缓，一道是平静的绵长。

魔兽异色的双眼明灭不定，尾巴缓慢地左右摇摆，他犹豫不决的注视着沉睡的少女，心中杀意翻涌，身体却动弹不得。

作为禁忌的炼金实验产物，他从出生就被关在笼子中，因此无比确信从自己有意识以来从未见过这位少女。

自从作为失败品被卖给那群披着斗篷的人，被他们带着朝圣都而来，那躁动就在不断加深，而到达圣都的那天，他做了梦。

在那个纷乱模糊的梦境中，只有这双眼睛是唯一的清晰，像烙在他心上的印记。

在对上那双金色眼眸的瞬间，他终于知道了那个让他躁动的气息来自哪里，他绝不会记错那瑰丽的如同昏暗天边迸溅出第一束阳光的颜色，明亮而纯粹。

充斥胸腔的感情如此复杂，他自己也辨不清究竟是什么，只觉得想要靠近，但又想要逃离。

但是因受伤而虚弱的他无法逃走，甚至只能像只真正的魔兽幼崽那样任由她为所欲为，少女把他抱在怀里揉弄，洗澡时摸遍他全身时，比起屈辱，更多的是难以说出口的羞耻。

他没有立场去指责少女的举动轻浮，她并不知道怀中的不是真正的魔兽幼崽，真正应该指责的是隐瞒真实身份，而现在正试图恩将仇报的他。

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，在逃离牢笼被人追捕的时候，他确实被她救了。

利齿下的脖颈柔软温暖，散发出浅淡的香气，被压的微微下陷，齿尖下是流淌着血液的血管，正生机盎然地跳动着。

他应该咬下去，但身体却在抗拒。

这个女孩的血液饱含魔力，仅仅只是舔食伤口流下的血液，就让他的力量恢复大半，所以才能在此刻变回成年形态，如果得到更多血液，说不定就可以从神殿逃走。

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阻止他：“这个女孩救了你，你不能再让她流血。”

他忍不住冷嗤，这个女孩说要养他做宠物，更像是一时兴起，等她知道了自己是什么东西，就会毫不犹豫的再次把他抛弃。

作为失败的试验品，他已经积累了无数的失望，被抛弃的滋味品尝一次就足够了，他不会再把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。

那个声音反驳他：“但是，说不定她是不一样的。”

那个怀抱足够温暖，少女并不在意他身上的脏污弄脏了她的裙子，吃到的食物也非常美味，堪称他出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，她让人治愈了他的伤痛，洗净他的皮毛，毫无警惕性的抱着他入睡。

但她会一直这样对他吗。

她身边的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带着熟悉的情绪，厌恶、估量、警惕，处在这样的眼神中，她又能坚持多久？

他不敢去赌那微小的可能。

犹豫不决间，一双纤细的手臂揽上他的脖子，并没有用力，只是随意的挂着。

猝不及防被人触碰身体脆弱的部分，他尾巴上鳞片尽数炸起，肢体僵硬。

感觉到手臂微微下压的力度，他下意识合上嘴，侧头避开少女的脖子。

手臂在他脖子上收紧，他的下颌被迫压在少女的肩头，鼻尖触碰到少女的脸颊。

“乖狗狗……”

少女只是发出轻声的梦呓，手指抚摸过他的耳朵，又在他耳后抓了两把。

“别闹了……快睡吧……”

含糊着说完，少女再次安静下来。

她的脸颊蹭在他的吻侧，温热的吐息拂过他的嘴角。

他缩小身形，压低四肢，慢慢向后退去，试图把脑袋从少女臂弯里抽出来，只是脖颈的毛发刚刚蹭过她的手臂，就感觉腰背一沉。

少女的小腿压上他的侧腰，激的他差点炸毛，尾巴立刻顺着她的小腿缠绕上去，将她的腿拉向一边。

腿被控制住，少女皱着眉头不适的哼哼两声，到底还是败给睡意，连眼都没睁开就又睡了过去。

被人勾着脖子，既无法逃脱，又下不了决心去伤害身旁这个人，他只能僵着身体趴在她身边想接下来该怎么做。

毕竟像他这样的失败品，在被榨干所有价值后只有死路一条，除非确认了他的死亡，外面的那些人才会停止追捕，与其东躲西藏，不如先留在神殿，至少对现在都他来说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