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痛苦不堪形状道:“如果你要求,那么好吧。难道,难道我愿意吗?你是我的未婚妻,可是这么多人命,这么多人命——”
我起身就往洞门口去,这个人,我再也不愿多听他一句话。
严虎叫道:“乔姑娘,这不行,我和你大嫂宁可自杀,也不能让你做这样的事!”
我已恢复微笑,说:“不,大哥,为了你们,我就是死了也值得。”
傅彦在遥远的地方躬身一礼:“乔妹,你英勇侠义,为了救人而牺牲自己,整个武林都会铭记你的!”他痛不欲生状坐下,好像是他做了莫大的牺牲似的。
我觉得他在一句句话故意把我往绝路上推。就算救了他们,古时候,为了名誉,我也得自尽才不会辱及家门。
乔期,我怎么替你招惹了他。
我坐在门前,再不说话。
老天,傅彦此时心里在怎样笑呢?他不但利用了我可以活命,还终于从这桩令他耻辱的婚事中解脱出来。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恨呢?他对我和苏弗的报复,是什么时候起的意?又忍了多久了?
恨,真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,我忽然一点也不恨他了。
我想起王尔德的一句话:我不能夜夜起身,在花园里种上荆棘。
又想起王尔德的别的话,比如:爱能读懂写在最遥远星星上的文字。
我纵然曾对不起傅彦,也不想了。
我只想王尔德那些美好的文字,“如果当真躺在了冰凉的草地上过夜,那也是要给月亮写十四行诗。”这么想来想去,我安然睡着了。
第二天上午时分,洞门在等待中打开,阳光旋处,苏弗出现在那里,又换了一身整洁白衫,稍稍不一样的纹绣,映着耀眼明光,身姿依旧如仙人一般。他说:“你们谁出来?”平静的,淡淡的,无聊的。
他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好卖相,那已深入他的骨髓,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,他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的?我忽然好奇想。
可是我没有再多的想象时间了,我自门边的暗影里站起来,走到他面前,走到阳光中。他忽然惊呆了,他看着我,那惊讶超出了他一贯的安静,他难以置信,说出一句:“你怎么在这里?阿凡——”他止住话。
我知道我现在的情状一定惨不忍睹,可是我没时间自惭羞愧,我用最大的力气开门见山地说:“我求你,放了里面的人好吗?”
我真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。我觉得我是完全的失败,尤其在魅惑人一途。
他看着我,声音恢复了方才的平静:“放了他们,我还要去抓别人。你们不都是侠义之士吗?替别人死,不是很义气很英勇吗?为什么还想求生,让别人替自己死呢?”
我无话可说,我与虎谋皮,我自取其辱,我一个也救不出去。
我渺茫的看着他,不知为什么想起悦来客栈,想起那些武侠故事,想起草原清晨他抱着一大捧紫苜蓿花出现在我的面前……那些都很远很远了啊。
我自嘲地笑了,仿佛要赌一个输赢,我说:“请你放过他们吧。”我抓住他双臂,他一下子僵在那里。
有人试着从门边溜出去,苏弗意图动作,我泪流满面抱紧他双臂,我不管了。
好像所有的人都溜走了,时光似乎有一世纪那么长,我所有的力气都用尽,而他是那么温暖,好像是我今生可依。
他一动也没动。不知多久,他说:“他们都走了,包括你的丈夫,你可以放开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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